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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灿勋兴】胡作非为(9)

9.

朴灿烈仰靠在沙发上,目光放空,这么短的时间内,他想了很多,又好像什么都没想。脑袋里断断续续地闪过一些片段,最初的记忆便是张艺兴把吴世勋介绍给他认识。

那时候的吴世勋孤傲冷漠,似乎刚刚脱离家族的掌控,极端排斥陌生人的接触,只对张艺兴显露出一丝信任。而朴灿烈呢,空窗许久,冷不丁遇见这么个极品,很难不产生别的想法。或许是男人的征服欲作祟,或许是被吴世勋那张脸迷惑,朴灿烈使尽各种手段,终于背着张艺兴将人拐上了床。那是这场孽缘的开始。

 

朴灿烈以为连炮友都算不上的关系,在吴世勋看来可不是这样。吴世勋不是朴灿烈那样的风月老手,他心思细腻,和表现出来的模样截然不同。被张艺兴好生照顾着的单纯少年一朝开了荤,自然认准了那个对象,朴灿烈想甩脱他,那更是没门。

就这样糊里糊涂地交往着,朴灿烈刚开始还觉得新鲜,可时间一长,便觉得维持这样一段没有基础的感情实在是力不从心。更别说自那以后,朴灿烈渐渐发现,不知不觉间张艺兴竟和他产生了隔阂,两人越走越远,再不像之前那么亲密,朴灿烈自然对吴世勋更加不满。恶性循环下,三人就这么僵持着。感情的事向来崇尚快刀斩乱麻,一旦拖下去,便再没有善了的可能。

 

朴灿烈一时有些恍惚,他和张艺兴从光着脚在福利院玩泥巴开始,到现在各自事业有成,相识相伴二十年,风雨同舟,几乎可以说是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。然而事情发展到这一步,张艺兴什么时候站到了吴世勋那边,他居然毫不知情,甚至没有一点预感。朴灿烈不得不承认,他也许并不如想象中那么了解张艺兴,又或者说他还是不愿相信这昭然若揭的事实。

年少时互表心意,两人说过的话还刻在心底。即便所有人都抛弃他,张艺兴会是最后留下来的那一个,朴灿烈对此深信不疑。所以,就算血淋淋的刀尖已经戳在胸前,朴灿烈也会轻笑着任由利刃扎破胸膛,只为了走到张艺兴面前,亲口要一个答案。

是的,朴灿烈需要一个机会,来试探他这世界上最亲密的人,是否真的背叛了他。

 

张艺兴换好衣服从卧室出来时,正好对上朴灿烈复杂的眼神,他愣了一瞬,机械地抬起腿,迎着这目光一步一步挪过去。短短几米的路程,张艺兴却仿佛走了一个世纪之久。

“嗯,我的人就是好看。”朴灿烈很快缓过神来,暂时将别的东西抛在脑后,拽着张艺兴坐到自己旁边,好像只要距离够亲近,便能将疏远的内心也重新拉近一般。

“胡说什么。”张艺兴勉强抬了抬嘴角,喉咙干涩地要命。朴灿烈这样子似乎是察觉到什么了,可张艺兴却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。吴世勋应该不会不守信用,张艺兴如此安慰着自己,他现在只能以不变应万变。

 

朴灿烈将张艺兴的反应看在眼底,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,怎么都像是心虚过了头,连正眼看他都不敢。阵阵刺痛扎向心口,朴灿烈强忍住酸涩,抬手揉揉张艺兴后脑,这是他最爱做的动作。

“怎么,我都在吴世勋面前表明所有权了,你还不认账啊?”

张艺兴呼吸一滞,那天三人对峙的场景又重现在眼前,他脸色难看,装作生气的模样扭过头,“别提他行吗?”

“好,不提就不提。”朴灿烈眼神暗了几分,从善如流地开口。吴世勋若真是给张艺兴留下那么严重的阴影,提都不能提起倒也还好,怕只怕人家早已穿了一条裤子,他朴灿烈还在这边当冤大头呢。

 

空间明明宽敞得很,张艺兴却觉得十分逼仄,呼吸困难。两人挨得很近,彼此散发出来的热量交缠在一起,这种距离曾经是张艺兴梦寐以求的,可现在只让他觉得恐慌。

“我们出去吃饭吧,我想吃东西了。”张艺兴轻靠在朴灿烈身上,贪恋着旁边人的温暖,近乎撒娇地要求道。

张艺兴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,怕越做越错,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地方。可是他忘了,之前他和朴灿烈虽然亲密,却没有过这种情侣般的互动。张艺兴是和吴世勋相处习惯了,不自觉也对朴灿烈露出了这种情态。

 

就是这么难以察觉的细节,一点点加重了朴灿烈的绝望。都这个时候了,肮脏的真相就要扯开遮羞布冒出头来了,张艺兴还能这么坦然自若地向他撒娇。朴灿烈从来都没想过,张艺兴这么有做演员的潜质。他不知道是该佩服张艺兴心思深重,还是该气恼自己如此沉不住气。

 

“小馋猫,不急,这还没到饭点呢。”朴灿烈拨弄着张艺兴的发丝,手指无意识地缠绕又松开。他一步步后退,告诉自己再给张艺兴一次机会,比如跟他坦白,比如干脆翻脸,可是却一次次失望。

“我吃下午茶不行吗,快走快走!”张艺兴站起身望着朴灿烈,本是居高临下的俯视,气势却弱得可怜。他拽着朴灿烈的胳膊,想把这人弄起来,可朴灿烈坐在那里纹丝不动,张艺兴一时也没有办法。

“好好好。”朴灿烈状似无奈地应道,突然像是才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来,直勾勾地盯着张艺兴,关切地问道:“对了,吴世勋没有再纠缠你吧?”

 

张艺兴刚松了口气,抬腿欲走,后面这句话,却让他脚下生根,定在了原地。本该自然地说没有,本该强硬地说不要再提他,但是看着朴灿烈被他们蒙在鼓里,毫无所知的样子,张艺兴就像被人粘住了嘴般,怎么都开不了口。

撒谎很容易,可是对着自己爱的人撒谎却很难,尤其是面对着这么一双满是信任的眼睛。张艺兴暗恋朴灿烈十年,毫无保留地付出,对朴灿烈坦诚已经是刻在身体里的本能,他在这个人眼中几乎就是透明的。吴世勋说的没错,张艺兴在朴灿烈面前,始终是低了一头的。先爱上的注定是输家,张艺兴无论如何都拿不出那时忽悠吴世勋的态度,来忽悠朴灿烈。

 

朴灿烈暗自观察着张艺兴的神态,不禁在心里摇头。从小就是这样,张艺兴对他撒谎,没有一次是真正瞒得过他的。无论是当初为了陪他,暗地拒绝了那阔太太的收养;还是高考后为了跟他一个城市,偷偷瞒着他改了志愿。偏偏每次朴灿烈都愿意配合张艺兴,圆这一个又一个让人心酸的谎言。

四目相对的几秒钟内,朴灿烈脸上的急迫慢慢变成平静,他就那么端坐在那里,静静地望着张艺兴,眼中的神采渐渐黯淡,如古井无波的眼神中掩藏着暗潮汹涌。朴灿烈仿佛根本不需要回答,那答案已经在他心中。尽管如此,心脏处的疼痛还是清晰地传遍了全身,朴灿烈只能死死按住沙发,才勉强遮掩住不停颤抖的手。就是和吴世勋分手的那天,都没有如此痛过。

 

张艺兴头一次迷茫了,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。他觉得朴灿烈至今仍然糊涂着,他还有继续拖下去,甚至解决这闹剧的可能;又觉得朴灿烈已经看穿了一切,他的背叛和欺骗统统暴露在阳光下。这还只是刺探,倘若真的把话摊开,无论他再做什么都是枉然。

朴灿烈落在张艺兴身上的目光,一直都是热情的、温暖的,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冰冷。这眼神甚至不如吴世勋看他时充满侵略性,只是沉静得如一潭死水,张艺兴狼狈地稳住心神,这种感觉太可怕了,好像只要他说错一句话,瞬间便万劫不复。

 

张艺兴活了他人生的前三分之一,只有两次脚踩悬崖边上的恐惧,两次都是为了隐瞒朴灿烈。而这一次的恐惧,比上次有过之无不及。十年了,他挣扎在这段感情里已经十年了,张艺兴没有哪一刻不想着解脱。现在坦白一切,彻底决裂也是一种解脱,可这样的结果,他要不起……

艰难地扯开嘴角,仿佛只是回忆起了被吴世勋强迫的痛苦,张艺兴回望着朴灿烈,每说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力气,眼睛眨也不眨,生怕错过任何反应。

“没有……我们没有再见过面……”

 

时间在这一刻停止,张艺兴眼睁睁地看着朴灿烈一点一点扬起唇角,展开了一个他这辈子都难以忘记的笑容。话是说出口了,张艺兴心里没有安生,反而空落落的,一阵鼻酸。

张艺兴,不管有意无意,被逼无奈或是走投无路,他都重重地伤害了此生最爱的男人。

 

即使朴灿烈已经一再忍让退步,就差明白说出不怪他的话了,张艺兴都选择了欺骗。朴灿烈闭上了眼,他向来强悍坚韧,这时也难免露出了一丝疲惫。

他死心了,不再有任何妄想。

“好,这就好。”朴灿烈松开了僵硬的手指,揉了揉眉心,放下了重担一般,缓缓站起身。

“是、是公司出了问题吗?”张艺兴认识朴灿烈这么多年,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种模样,这种从内而外的衰败感,当即忍不住心疼起来。无论张艺兴与吴世勋身体上怎么纠葛,他对朴灿烈的爱从来没有变过。

 

听见这种问话,朴灿烈居然分不出是单纯的关心,还是裹挟着恶意的讽刺。真是有点草木皆兵了,朴灿烈自嘲地笑笑,“除了最初创业的那几年,后来你哪次看到公司出过问题?”

“那就好,那我们……”张艺兴松了口气,只是还没说完就被朴灿烈截了话头。

“就是不好意思,不能陪你去吃下午茶了。”朴灿烈抬起手,像他之前做过的千万次一样,揉了揉张艺兴的后脑,“突然想起还有个会,我得赶紧走了。”

“我们俩还说这个干嘛,你有事就快去啊!”张艺兴跟着朴灿烈来到玄关,把人送走了。

啪嗒一声门响,像是隔绝了两个世界。

对张艺兴来说,这次算是有惊无险地混了过去,可他心里却越来越沉重,他清楚倘若还有下一次,那便是退无可退的逼问和随之而来的决裂。太难看了,如果他再和吴世勋这么不明不白地纠缠在一起……张艺兴拧紧了眉,他一定要找借口,结束这场交易。

 

朴灿烈见过多少大场面,坐镇过多少次谈判,从来没有过现在这般,浑身虚弱地使不出力气,直到坐进车里,心脏被人捏紧似的钝痛还在继续。在张艺兴身上,朴灿烈宛如一个逃兵,结结实实地尝到了溃败的滋味,他怕自己再呆下去一秒,都控制不住剖心挖肺地指责张艺兴,委屈地控诉这人怎么忍心这样对他。可事实呢,他们之间有什么坚不可摧的关系,有什么必须从始至终都站对方的理由吗?

没有,朴灿烈绝望地重复着,没有啊。发小?兄弟?这种从前视若珍宝的情谊如今看来脆弱得像个笑话。就因为如此,朴灿烈才感觉前路一片黑暗,已经走到了尽头……可是会放弃吗,要干脆逃到底吗,能做到之前的事一笔勾销吗,另一个声音这么问道。朴灿烈怔愣了一瞬,然后听见自己轻声回答,凭什么?

 

奇迹般地冷静了下来,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,朴灿烈紧抿着唇,语气中的寒意仿佛能从听筒直接钻进对方耳朵里。

“乾源酒店的商业酒会推了吗?……不用推了,说我会去。……另外,那件事可以动手做了……”

吴世勋,你欺我太甚。我敢押上所有的宝,你敢吗?

朴灿烈攥紧了方向盘,最后看了眼后视镜中张艺兴的家,嘴角滑过一丝危险的笑,猛踩油门,飞速离开了这里。

 

夜色降临,乾源酒店外车水马龙。这是一场对资本家们来说再平常不过的酒会了,只是因为今晚将要到场的两位贵公子,而稍显得有些不同。

吴世勋对这种酒会向来是兴趣缺缺,无奈近日被朴灿烈逼得太紧,半月之期近在眼前,公司周转也出了问题,他不得不出来拉点投资。好歹自从他管理公司以来,这种事情也算做的驾轻就熟,没什么拉不下脸的。不过看着某些人看热闹似的表情,吴世勋还是觉得有点恶心。

 

突然门口一阵骚动,姗姗来迟的朴灿烈如众星拱月,看起来和吴氏的斗争并没有让他损耗多少元气。朴灿烈从侍者手里拿过一杯红酒,先是和几个老熟识打了招呼,便目标明确地朝着吴世勋走去。

吴世勋自然也发现了,短短半个月没见,他们双方似乎都变了不少。商场上的局势短时间内无法改变,情场可不同了,只要他稍微努努力,翻天覆地也不是不可能。心念转动之间,吴世勋扬起了今晚的第一个微笑,他终于想到了比拉赞助更有意义的事。

没等朴灿烈走到跟前,吴世勋便非常有礼貌地站起来等着,主动举起酒杯和朴灿烈轻碰了一下,嘴角的笑容恰到好处。

朴灿烈也很有风度,爽快地一饮而尽。

 

本以为能看场好戏,谁成想人家还不愿意表演呢。知根知底,却斗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,表面工作居然都做得滴水不漏,顿时让众人失了兴趣。

朴灿烈余光一瞥,轻蔑地哼笑出声,招来侍者换了另一杯酒,这时才正视吴世勋。朴灿烈一点不打算掩饰自己打量的目光,从上到下看了个遍,才总算开了口,“吴世勋,好久不见了。”

吴世勋坦坦荡荡地任他打量,同时也默不作声地观察着朴灿烈,知道这人私底下是怎样的,这时就不免感慨到衣冠禽/兽这个词,当真是很适合他。

“比起我们分手之前见面的频率,还真的是好久不见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TBC.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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